──第13屆性權論壇*的發言稿
今天要「再談社運圈
社運與護航
簡單說來,這篇報導把焦點放在社運的後台,在鎂光燈所聚焦的抗議場景背後,社運參與者之間的情慾/愛慾互動,雖然主題有趣,卻也稱不上是格外搶眼,一般媒體視角所常見的錯誤,它沒有少犯,例如雖然切入焦點不同,但都將各種運動過程中的現象解釋為「個人」(的魅力)云云,關注社運的一般報導,可能會將社運的得失、成敗,單單從領導者的主張、立場、人格特質、領袖魅力,等處著眼,這篇報導談論社運中的情慾,則採用了學運領袖「放閃」(以致於迷妹「倒貼」)等等,幾乎是一致的解釋模式。因此,我這裡要討論的對象,其實是這篇報導激起的反應(特別是在社運圈內部),多過於報導本身。
當時,社運圈中某種典型反應是訴諸動機,把報導斥為「抹黑」:因為特定的「情慾」很污名,所以凡是報導「社運」與該「情慾」之關連的,就必然是抹黑社運。這個印象,如此,再結合上《聯合晚報》當時不支持社運、屬於反社運的「主流媒體」之普遍印象,就更加罪證確鑿了。
這裡又可分疏成兩種意見:
(一)暗示「社運圈」裡其實沒有這種狀況,這很類似於「太陽花女王」被媒體報導後的一種說法,是把運動「再純淨化」,主張學運內沒有情慾活動,這是「否性」(sex negative)的立場;這一種說法,一方面,它實質打壓運動中「確實存在的情慾」;另一方面,這個藉由否性,炒短線交換而來的道德優越位置,一旦真相被揭露,立刻會被「打回原形」,在運動中的反挫效應我想是很清楚的。
這類型說法在鄉民的意見中仍佔據不少比例,但恐怕不會是今日現場各位所踩的位置,所以我並不打算多談;但我要提醒一點,這種「純淨」運動主體打造,既可以藉由直接對邊緣污名之否定來完成,也可以──較為迂迴的──透過公共價值與承認的比重,不成比例地分配予特定的形象與運動主體(如:純潔的孩子、母性、正直、持守人格特質等等)、神聖化特定的主體來對照完成。換句話說,無論是就社運明星個人的「造神」,或者社運整體在鬥爭社會正當性的過程裡,特定的性/別政治預設已經滲入其中。
舉個通俗的例子,太陽花議場內播放的電影《KANO》,我去年(2014)在寫一篇影評時,把它跟樓一安的《廢物》對照閱讀,在《KANO》的國族慾望與想像當中,「台灣精神」的載體自然得以匯聚在主角「阿基拉」這樣一個具備努力不懈的高亢意志與正面精神能量的人;反之,《廢物》當中蹺課、吸毒、偷竊,濃縮了各種卑劣偏差性格的角色,則不可能成為這種國族慾望的代表[2]。